別讓人生只剩小好

一個小朋友自己練騎腳踏車時摔倒，路旁一位中老年男人扶他站起來，問他有沒有怎麼樣？然後還講了一些騎車的技巧，大家看了都覺得非常溫馨。



的確，一個糟老頭，一個子女都看不起的父親，一個做盡違法勾當的黑道流氓，或一位搞砸人生的中年人，都有可能去講出一番道理、做過幾件小善事，給晚輩一丁點資源，更別說還能吹噓自己年輕時的各種功績。

每個人要講出5%溫馨有趣的內容並不難，只要你扶過老太太過馬路、幫提很多東西的鄰居按過電梯、請鄰居小孩吃個早餐、帶公司新進同仁認識環境之類的舉動，都可以渲染或側拍成一幅溫馨的景象。


但再來呢？


如果你跟父母交惡，請問你會因為父母曾跟樓下高中生鄰居講說「學英文要多背單字」而緩和一點嗎？

如果流氓討債傷人，請問你會因為他曾在快餐店請年輕學生吃飯而請法官從輕量刑嗎？

如果你老公就是對你不好，請問你會因為他在公司裡業績不錯、介紹大家尾牙好的餐廳，或買了一隻新手機給你，而你就感到如釋重負、幸福美滿嗎？


想必也是不可能吧。


常常有一個情境是，旁人聽你描述另一個人多麼糟糕時，他心中會覺得：「也還好吧～上次有遇過那個人，人看起來不錯啊！挺和善的啊，應該沒這麼嚴重吧？不至於這麼討厭吧？」

是的，旁人都只能看到客套的一面，而沒有辦法去了解你所經歷的痛苦，所以旁人無法理解你的恨意或抗拒是怎麼累積的，也就是說：


當你對一個人很不好，對方是獨自承受你所有的缺點。


當你對家人不好時，不管你在公司多麼呼風喚雨、穿的西裝多麼筆挺、同事送來的匾額讚揚多麼的高大上，你家人仍舊會討厭你、心裡暗罵你。

而華人常常有一種想像，就是：

年輕時不論什麼理由把家庭關係搞砸了，全家人就開始多年的隱忍煎熬，最後老年時，小孩功成名就，大家終於盡釋前嫌、一切放下、樂開懷。


就像李安的電影《飲食男女》（1994）那樣，家人在最後破冰。

但這可能嗎？

當你不願改進自己時，小孩會因為自己功成名就而覺得：「嗯，一切我都能諒解了，整個家庭和年少歲月被摧毀似乎也不那麼嚴重了、潛意識的創傷彷彿也抹去了，人生真的是太輕鬆了。」嗎？

絕對不可能，即便父母讓你覺得「他們有時代背景因素啦」、「是大環境下的犧牲者啦」、「他們身不由己啦」這類的講法，但傷痛就是會存在，迴光返照盡釋前嫌的可能性極低。


但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麼嗎？

就是這一串煎熬，多半要很多年後大家才會漸漸明白。

家庭關係的破壞是以「年」為單位不斷分崩離析的，年輕時新婚，老婆看到老公懶，還會覺得甘之如飴，覺得：「沒關係～你休息～你打電動～你去忙～你去不理我，我在家裡『持家』，當好太太！我就像掃地機器人一樣，忙完了在角落待命，偶而跟姐妹淘聚餐時再抱怨一下即可。」

老婆一開始多半可以忍，因為年輕時精力充沛，中間不乏還有一些小禮物、小旅遊、小換房、小買車、小孩、小炫耀等等的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去接受。

但接下來，五年、十年、二十年後還在忍，女生整個心理狀態多半已經偏差了，這時候的女生已經無法繼續當一個「正常媽媽」或「正常太太」，於是最後整個家庭就是在「演戲」，演一場哀怨的劇。

請注意，到這種時候，人生要扭轉或挽回，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

大家小時候不懂，覺得：


真奇怪，怎麼會有這麼多「怪怪不開心的叔叔阿姨」存在世界上？他們居然也是夫妻？居然也住在一起？但阿姨不漂亮啊～（因為哀怨過度造成表情悽苦），叔叔也不疼她啊～（看她就煩，還疼個什麼鬼）。可是聽爸爸媽媽說，叔叔跟阿姨家裡很有錢耶，為什麼還不開心呢？

等長大後，大家卻漸漸發現，身邊結婚的同儕也開始浮現那些「曾經我們不理解的感情糾葛」了，大家開始變成小時候我們看到的那些「不開心叔叔阿姨」。

是的，

不幸福的同學夫妻、不要臉的長輩親戚、不成功的家庭經營，也許在一開始時，看起來都不錯。


是的，

能結婚，不代表感情美好。


人生中有小好，不代表你真的做得多好。


我們客套地跟別人寒暄、語氣和善地講溫馨小建言，甚至網友手機側拍「路人的善心小舉動」，父母努力讓別人覺得咱家不丟臉，等等的這些伎倆，通通都只是「小打小鬧」，而人生，絕對不可能靠這樣就美滿。


別讓我們的人生只有小好、

別讓我們的思維流於小打小鬧、

別讓自己等到了60歲、70歲再來後悔一生，



現在就該把我們自己的人生重新拾起了，



現在就去做！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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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：

如果你活到60歲、70歲，回顧一切，發現原來人生是怎麼搞砸的，那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年輕時，你會怎麼做？


我們會認清自己想要的嗎？

我們會選擇不要殘害家人的一生嗎？

或者選擇不記名地寫成網誌讓大家對號入座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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補充：

推薦三部描述家庭互動有關的電影：

一部是文中提到的李安的《飲食男女》（1994），裡面那種沉悶的吃飯場景想必能喚起許多外省家庭的共鳴，當然也絕對是家庭不和樂的寫照，那部片其實裡面每個人都怪怪的，所以表示拍的很好，能讓你感覺到這種家庭裡的成員，心中深層的壓抑和不爽。當然，有關食物的場景也不錯～

《八月心風暴》（August: Osage County, 2013），這部片有梅莉．史翠普、茱莉亞．羅勃茲、伊旺．麥奎格等等大咖，看完後我當下的感想是：真是超棒！人生中最重要的電影之一！

一般同儕或年輕人可能看了無感，覺得這就是一部吵鬧的家族電影，但如果能讓時間快轉十年、二十年，相信許多人會覺得：「痛啊！難過啊！我的人生寫照啊！」

這部片很成功地描述了「不開心的家庭」是什麼模樣，值得我們引以為戒，更值得我們去檢視自己現在的感情和家庭經營是不是有所偏誤。

《大法官》（The Judge, 2014），由小勞勃·道尼和勞勃·杜瓦主演的律師電影。請注意，看這部片的順序一定要看完前兩部後再看。

因為這裡面描述的親子互動不太一樣，我不透露劇情，但是這部片非常好看，也是人生中必看的電影。




希望我們都能有機會，把自己的人生搞好，

不論創業或上班族，不論小康或富裕，

我們努力把自己的人生弄好，

再把自己生活的環境弄好，

儘量去貼近，我們覺得很棒的生活模式～